产粮号，脑嗨产物堆放处
佛系文手，随缘更新
【观影】错位拾遗 5
首领宰中心，设定预警请走合集第一篇
伪观影，类似观影体但其实本质上是直播，一边直播一边自带剪辑的那种
if线时间线：敦和芥川在战斗，首领宰正往港黑大楼天台赶
一句话概括：if线众人看15岁首领宰的救世与被救之旅
所有观影剧情都是原创，ooc预警
一切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宰跳楼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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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内一片静默。
许久后，才有人不确定地：
“……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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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太宰身前的，是银发披肩，穿着和服和羽织的男人。
无论是严肃到自带杀气的表情，还是周身散不去的正气，都与空间内的福泽谕吉一模一样。
这位明显来自主世界的武侦社长在看到太宰治时，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愤怒，可他将地上的人抱起来的动作却轻柔到不可思议。
十五岁的少年身形还没有拔高，裹着大衣缩成一团被高大的银狼抱在怀里，硬生生给人种福泽谕吉抱了只小黑猫的既视感。
显然武侦社长自己也有这种感觉，虽然还是严肃没有表情的面孔，但怒气明显散去了些，还莫名散发出一点愉悦的气息。
福泽谕吉——喜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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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内的福泽谕吉陷入动摇。
自己给自己带来的冲击永远是最大的，因为本质上是同一个人，所以可以轻而易举从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上辨识出其他人无法甄别的信息，也是之前每个人见到同位体会受到更大影响的原因。福泽谕吉动摇是因为，他看到了完全超出预测的东西。
在主世界，太宰治不仅是侦探社员，应该还是让他束手无策，既信任又不放心的类型——和乱步很像，又不是完全一样。
另外，画面中的银狼在抱起太宰时，恐怕只是联想到了属于他的武侦版太宰，他的诸多情感，担忧、无奈、恼火，都是在对着怀里那个少年本身释放，他是真心因为有人伤害到了太宰治而燃起了怒火，同时也在气太宰的乱来。
可是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武侦社长碰见首领太宰会那么大反应？他们该是毫无交集的。
下意识看向应该已经明白了全部真相的乱步，发现后者面上的表情可以被形容为‘我早说了吧’，大脑的死机程度顿时更上一层楼。
手边的森鸥外盯着怀抱太宰的‘福泽’看了一阵子，开口时语气莫名有些酸唧唧，几乎要散发出柠檬的清香：“‘福泽阁下’真是好运气啊。”
“……”不知该如何回应的福泽只有身上的气势在增强。
拥有太宰治作为社员，福泽一直不明白那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太宰此人能力过硬是不错，问题在于，他的品性虽不至奸险，但也算不上纯善。福泽总觉得他身上存在着许多自己看不分明的不确定因素，让他难以鉴明这个人灵魂的真伪。观影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在内心为太宰的种种行为打分，由于疑虑诸多，始终没能让这位年少的港黑首领达到入社的及格线，因此也越发不明白另一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见到主世界的自己后他悟出了不少，那个‘他’知道‘太宰治’过去的黑暗，依旧接纳了这位社员，不仅对他报以无条件的信任，甚至还因为对方的特殊情况给予了一些特别的关心。
没人比福泽更能体会到了——‘福泽谕吉’真的拿太宰治当成社员在照顾，即便他心知肚明怀里的孩子并非武侦宰。
“呜哇，虽然早就知道主世界的这位是侦探社阵营的，但是还是……”谷崎看自家社长那个态度，咽咽口水，先前的所有疑虑全都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这可是社长啊！
‘福泽’生气的模样侦探社的成员们能够辨别出来，那是护短的银狼看到下属受到伤害时才会流露出来的怒火，没有证据会比这个更有说服力了。
与谢野靠镜头带到的几个画面便做出了判断：“看样子是发烧了。”她的视线移向旁边，语气中不自觉夹带上几分医生的严厉，“你们家首领身体状况真的挺糟糕的啊，普通人遇到他这种情况也就感个冒吧，这都直接烧昏了。”
这会儿离太宰受伤没过去多久，发烧主要还是两次进河着凉引起的，而看太宰身上衣物变干的速度，那边的横滨气温的确不低。
那就是体质的问题了。
黑手党诸人哑然。与谢野说的是事实，他们虽然保证了太宰的性命安全，但也确实不怎么关注他的身体。只要不危及生命，他想怎么造作自己就怎么造作。
芥川闻言微微一怔，带着深思的表情嘀咕起来：“原来如此，黑衣男的强大不依靠身体素质也不依靠异能，而是另一种更加深层次的……”
别扭地搁下几年份的仇恨之后，芥川看待太宰的角度开始往神奇的方向偏离。
坐在后排听他宛如念经的碎碎念，谷崎露出了无所适从的畏惧表情：“芥川先生，好惊人的注意力。”
“这种时候就感觉他和主世界的‘芥川’先生，果然是同一个人啊。”直美的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地往谷崎衣服里伸，“我很好奇呢～主世界的哥哥会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哥哥，直美都会很喜欢，唯有这件事是必然的～”
避无可避的谷崎只能打着哆嗦将脖子后仰，做着无用功。
照例无视那对兄妹的日常腻乎，贤治眨眨眼，脸上浮出兴奋：“对耶，按照这个趋势，我们说不定可以看到主世界的自己？真期待啊。”
主世界的同位体么。
同位体没有出场的众人互相看来看去。
——只能说，在亲眼见识到之前，实在是很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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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福泽移动，黑暗中传来了另一道带着调笑与警告意味的声音：“哦呀，这不是福泽阁下嘛。”
黑大衣，红围巾，睁着对紫眸笑容不可捉摸的男人自巷子的更深处走出，皮鞋的鞋跟在地面上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他的目光落到福泽怀里的太宰身上，顿时变得更加幽深：“又见面了啊。”
“森医生。”福泽谕吉冷冷地与他对上视线。
二人不说话了，一个嘴边含笑，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却都是一等一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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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孤儿院院长微微挑眉，心下一沉。
他见到同位体的感受和福泽谕吉完全不一样。
方才福泽谕吉觉得自己在照镜子，此刻的森却是觉得那位首领森鸥外无比的陌生。虚伪、做作、令人厌恶。
原来当初太宰没有“篡位”，自己继续担任首领一职的话，未来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港黑这边微微骚动起来。
“主世界的首领果然还是森先生。”中也心情复杂地望着屏幕里的男人，对方和多年前将自己引入黑手党时的样子基本一模一样，深不可测且充满了危险。他是组织的顶点，也是组织的奴隶，随时准备好了牺牲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
港黑如今的二把手此刻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了：和当年谋害先先代结束了血之暴政的森首领相比，空间内的森鸥外已经彻底变了样。
男人还是拥有让人摸不透其想法的能力，却已然没有过去舍弃一切也绝不后悔的气势了，他的最优解好像遭受了什么特别重大的打击，基本被完全推翻掉了。而打击他的人不用多说，肯定是被他时时挂在嘴边的那位。
“另一边的鸥外殿下，看起来也很精神呢。”红叶好似揶揄地说道，“太宰当上首领之后憔悴得厉害，妾身还以为两边会差不多。”
与首领时期的太宰治相比，画面中的森鸥外明显要健康不少——除了头发。
森将表情里针对‘森鸥外’的厌恶收敛干净，对着容貌美艳的女剑客苦笑道：“红叶君就不要取笑我了，想说我怠慢工作可以直接一点的哦。”
红叶弯着眼睛笑了：“妾身可没有那种意思。”
气色不错的‘森’令芥川银面露些许迟疑，她往侦探社的方向看了一眼，垂头略一思索，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关于这个，我其实一直都觉得……太宰先生的工作量有点不正常。”
侦探社与特务科都在场，搬出的这个话题其实有些过分私密了，但在此刻，银内心对太宰的担忧还是压过了那份绝对理智。
况且她莫名觉得，这件事也需要被那些人了解。
中原中也扬起眉毛：“那不是当然的吗？哪有他那样没日没夜泡在办公室里，出门不是谈判就是磋商的啊？”
他是不知道太宰治在搞些什么，不过那种工作状态极不正常还是看得出来的。
贤治在有人能够阻止他之前举起手大声道：“啊，我有问题，请问那个不睡觉的传言是真的吗？”
“贤治！”国木田压着嗓子叫道，对上男孩子清澈纯粹的眼睛感到一阵无力。他当然看出来宫泽贤治已经不拿港黑当坏人看了，但作为谨慎的人，他始终觉得还是要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会比较稳妥。虽说贤治的这个疑问也同样是他的问题吧，但是再怎么说还是有点冒犯了……
所幸经过之前芥川兄妹的和解，两边基本都平和下了态度，敦明显也知道贤治口中的那个传闻，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后回答：“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啦，不过太宰先生确实很少休息。”
乱步捏着棒棒糖的棍子轻轻一抛，白色小棍在半空中仿佛被空气吸入般不见了，他看着这幕没有丝毫意外，淡淡地说：“嘛，你们的首领都不知道把工作分担给其他人，当然没空休息啦。”
“要管理港黑那么大个庞然大物，确实不太容易吧。”谷崎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方便问吗？那位首领先生既然已经工作量过大了，为什么还在一直扩张港黑的势力呢？啊，要是不方便回答的话就算了。”
“人家也有点好奇。”可能是因为女性的第六感，也有可能是因为逐渐被暴露出来的太宰的另一面，直美对港黑首领的刻板印象基本已经被磨灭了。主世界被那么多人喜爱的‘太宰治’到了他们这边却是被畏惧被诟病，本身就有点奇怪。看到社长后对于同位体的本质相同已无任何怀疑，直美觉得太宰治变成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有理由的。
港黑那边的气氛则是因为这个问题再度微妙了起来。
中原中也勾了勾嘴角，笑容里满是嘲讽，却不知是在嘲讽谁：“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没人可以摸得透，不过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侦探社也无妨。”他的嗓音微微暗哑，“首领、太宰那家伙啊，厌恶着作为首领的一切。”
这是中也试图揣摩太宰的内心后唯一能确定的事情。
陪伴太宰治在漆黑如棺柩的首领室办公，在一次次秘密磋商中保护他的安全，中原中也默默地看着，看着黑手党在那个人手中一天天地壮大，看着他露在外面的鸢色眼眸十年如一日的暗沉深邃，黑色的瞳孔反射不出一星半点的光亮，没有欢喜，没有得意，拿下足以让一般人居功自傲成果的太宰——一点都不高兴。
广津垂下头去，红叶轻闭双目，森鸥外的叹息比先前的苦笑还要苦涩。
都看得出他并不为此感到快乐，却是完全看不懂他所有行为背后真正的用意。在港口黑手党，没有人可以理解太宰的内心。好像对权势不感兴趣，却挤掉亦师亦父的森坐上首领的宝座；似乎不喜欢麻烦，却像要榨干自己身体里全部活力似的闷头工作；表现出将最优解学到极致的样子，却放任周围的人渐渐离心，所有信任全都基于他的能力而非因为他是太宰治。
——那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啊，到了现在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自以为由自己掌控的情绪，恐怕全都在太宰的意料之中。
那样决绝地切断和所有人的联系，想来最后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连道路尽头是什么都看不明晰，却已经感到了压抑与悲哀。
中也的答案在侦探社这边听来其实有点不明所以，只是那些属于黑夜的黑手党们露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的悲伤模样，让他们这边也不好继续多嘴追问下去。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永远都做不到真正的互通，但在目睹那样哀伤的情绪时，还是不自觉地会放轻呼吸，让悲意顺着安静的环境渗透进皮肤，尝试着去体会。
织田作之助在一片静悄悄中眨了眨眼睛。
「不是想做首领才去当的。」
「是真的。」
酒吧内的话再度被想起，连带着那张年轻面孔上的表情也浮现在脑海里。可以将人贯穿的视线凝视着织田，还很年轻的青年急切地想要告诉他那些都是实话。而织田因为内心的戒备，没有相信。明明当时自己的直觉也在向他发出信号，那些全是真心话，仅仅因为对方港黑首领的身份，他选择了不去相信。
织田的呆毛耷拉下去了一点。
好像不知不觉间，做了过分的事情。
他又是有点茫然。
倘若太宰治在酒吧里说的都是真的，那绷带君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人，怎么会了解主世界的情况？他一口咬定他们在其它世界是朋友，但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酒吧是他们二人时隔六年第一次重逢，当初的事另有隐情的话，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不来找他？
织田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大家交流一下太宰治之前奇异的状态，但是趋于肃穆的氛围令他暂时开不了口。
找个机会问一下乱步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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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会社领袖之间的剑拔弩张被太宰无意识的一声低吟打破了。
周身刀子般的锐意瞬间散了干净，银发剑士探手试了试怀里孩子额头的温度，嗓音低沉下一个度：“烧得更厉害了。”
这下森鸥外也顾不得维持高深莫测的气场，他一个跨步走上前大致检查了一下太宰的情况，扯平嘴角：“这可不太妙……”
福泽谕吉紧皱眉头：“需要去医院。”
森盯着福泽看了会儿，叹气：“我们的情况可去不了医院。算了算了，看在太宰君的份上，和我来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身为首领的男人转过身，浅浅一抬唇角：“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异能者，但在很多方面和我们那儿还是很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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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宰的病情，看起来下一秒就可以大打出手的二人偃旗息鼓。
坂口安吾望着堪称魔幻的一幕恍恍惚惚，忍不住发问：“主世界的‘太宰治’，真的叛逃港黑了吗？”
目前为止属于港黑阵营的同位体角色出现了三个，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对待一名叛徒那样对待太宰治，甚至作为黑手党头子的‘森鸥外’都一副紧张他的样子。
难道不是应该啃台阶，击打后脑勺，开枪击毙然后把尸体当成垃圾扔掉吗！
安吾对于港口黑手党绝不对叛徒手软这一情报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森鸥外的心情倒是稍微转好了一点，觉得那个穿黑大衣脖子上挂红围巾的自己碍眼程度降低了那么一丝丝，但也只有一丝丝。
“不管怎么说，确实需要处理一下伤口。”敦说着，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另一边的……先代首领，感觉怪怪的。”
他很难找到恰当的语言去形容，虽说对方也表现出关心太宰的样子，但是和坐在后排的森院长比起来，敦总觉得其中包含了其他一些复杂的情感，而且还是他不太喜欢的类型。
白头发的少年皱了皱鼻子，对‘森鸥外’的同位体本能地难以生出好感。
泉镜花在他旁边默默点头。作为杀手的她对于那种微妙的区别同样十分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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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太宰挣扎着醒了过来。
陌生的怀抱，淡淡的油墨气息和茶香絮绕在鼻尖，因为走路而产生的颠簸很小，托在膝弯下的胳膊稳稳当当的。
是个好人——他当即判断，随即听到倍为熟悉的声音笑着唤他，距离很近：“太宰君，醒了吗？”
太宰皱皱眉毛，半垂着眼皮瞅向旁边，叫出了熟人的名字：“森先生。”
森带着最为标志性的笑，明知故问道：“感觉怎么样？”
太宰恹恹地：“头晕。”
“毕竟烧的很厉害嘛。”森给福泽指了指右手边的路，一边走着一边继续和少年说着话，“头晕的话，不如再睡一会儿？”
“不是森先生你教我的么，”太宰瞥了他一眼，仿佛叹息地说道，“越是身体到了极限想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越是要保持清醒。”——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里。
这话福泽谕吉不能当作没听见，可以从人身上剐一层肉的视线往森的身上投去，眼神里赤裸裸写着：
你教的都是什么东西。
森对此视若无睹：“嗯……确实呢，如果不是正好碰到福泽阁下，现在你的处境恐怕会非常不妙，大意了呀太宰君。”
太宰不去理会森，转而抬起下巴，第一次细细地观察起正抱着自己的男人。
一身正气就是用来形容这类人的吧，面部轮廓比较锋利，是一眼看过去就会令人感到敬畏的面相，这会儿由于生气看起来威慑力更足了，好像和森鸥外有着什么过节……
“喔……新上司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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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崎开始怀疑人生了：“他怎么和谁的关系都能直接猜出来？”
乱步啧了声：“那种事情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啦，从人的表情、气息还有动作上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
不、这种事只有乱步先生才会觉得容易吧。
谷崎面色一僵，到底还是没敢直接把心里的念白说出口。
听到太宰说的话，福泽谕吉的反应和另外一个自己一样，写满不赞成的目光往森那里看了过去。
“哎呀，这里我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森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这个道理太宰君自己也明白，他求生欲本来就很低，不灌输一些自救的方法搞不好真的会死掉。”那是他当年无法容忍的事情。
毕竟他曾经也是怀着培养继承人的想法在教育太宰。
“怎么可以让小孩有这种错误的观念？”国木田看不下去了，“不管是因为生病受伤还是其他原因，到极限的时候唯一需要的就是休息，这是人类最基本的一种生理需求。”
国木田这会儿开始有些赞同织田先前的说法了，十五岁的港黑首领确实还是个需要引导的孩子，而他糟糕透顶的监护人显而易见没有给出什么正确指引。
满脸正直的国木田令森短暂地愣了一下，他没有反驳回去，反倒是笑了出来：“哎呀，你说的很对，确实呢，反人类了呀。”他满面笑容地转头看向福泽，“福泽阁下这位部下真的很有趣，非常难得的正义，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呢。可是……过刚易折。”
最后四个字念得很轻，除了福泽之外也只有广津柳浪听见了。
福泽谕吉一如既往严肃着表情，目光却是沉凝下了几分。
乱步看看社长又看看国木田，埋下脑袋发出无声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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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宰的要求下，福泽放下了少年。看他用发软的腿跟上两个大人的脚步，武侦社长绷紧了下颌线，随时准备接住摔倒的太宰。
但直到抵达目的地，太宰都没有倒下第二次。
森鸥外带他们来到的是类似废弃厂房的地方，阴森的工厂主楼边上有着一间小小的医务室，给医师提供的桌椅，医用病床，陪护的板凳，输液杆，塞得满满当当的木质药柜，表面有许多刮擦痕迹的冰柜，摆在角落的急救箱等等，不大的空间内基本配备了常规诊所该有的一切。
据森所说，这是他知道的一个民间地下黑医的工作安全屋，是许多黑医共用的地方，平时会定期有人来打扫补货，最关键的是，这些地下医生和异能种种毫无关系，也是这间医务室可以在底层世界被寻找到的原因。
“啊呀，药柜竟然是锁着的，我现在可没有钥匙了。”森透过柜子的玻璃打量起里头的物品，“药倒是挺齐全，锁的话不如用福泽阁下的刀来……太宰君？”
少年摇摇晃晃地推开嘀咕个不停的森，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从口袋里取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捡来的铁丝，对着锁眼捣鼓起来。
一秒钟的时间可能都不到，锁咔嗒一声被打了开来。
森：“……嚯。”
表演了一下开锁神技，太宰无精打采地走到床边，脸朝下扑了上去，简易病床发出颤颤巍巍的嘎吱一声响。
福泽怕他憋坏，连忙走过去把小孩翻了个面，发觉他正处在一种要睡不睡的迷糊状态，完全凭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强行维持着才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很少见到太宰表露出弱势的一面，更别提还是现在那么小一团，如果不是等下的治疗还要靠森，福泽转过头去一刀劈了他的心都有了。
武侦社长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太宰不知不觉间，恐怕还是被森打下了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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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对‘森’的嫌弃肉眼可见。
嫌弃的同时又不自觉地依赖，似乎特别难驯服又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听话，总之，和想象中的相处模式差了很多，处处都透着一种坚固又脆弱的奇妙平衡感。
这种模式令众人觉得很新奇。
而一个显露出脆弱面的太宰治更是难得一见。
“真是惊人的意志力啊。”安吾低声感慨。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啊，休息一下应该也不要紧吧？”直美看太宰硬撑的样子心里直发紧。
国木田开始眉毛打结：“受到那种不正常的教育才会这样逼迫自己吧，果然应该好好纠正一下，生病睡觉天经地义，他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他说到一半自动打住了，猛地察觉到自己居然想要亲手掰正港黑首领的态度，顿觉惊悚。
不不，就算现在的太宰治十五岁，那也是世界意志调整后的关系，之后如果一切顺利，返回他们的世界太宰治可还是那个年纪轻轻便拥有恐怖成就的暗夜帝王，哪里轮得到他指手画脚。
织田观察了一下搭档精彩的脸色变换，扭头看回屏幕里，心里想的是被轻松打开的那把锁。
手真巧啊，港黑首领。
森鸥外望着那个冷静做着准备工作的自己，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福泽则是拧起眉，在这个时候切实感觉到了胸膛里逐步漫起的纠结。
乱步曾经说他也会为了这次的真相而痛苦，他对此毫不怀疑，并且一直耐心等待着整件事的全貌被揭开，此刻他终于捕风捉影般抓到了点激起内心波澜的异样。
主世界的自己紧张太宰治有点过头了，就好像太宰出过什么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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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脱下外套和围巾放在靠背椅的椅背上，打开柜子将一堆药瓶摆上桌面，又是挑选好需要的工具，随后挽起袖子开始给太宰处理身上的伤。
只穿着衬衫和马甲的港黑首领神色专注，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太宰的四肢，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在缠满绷带的身体上按来按去，最后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唔，还好没有骨折。”
接下来森为太宰包扎的动作并没有完全被大屏幕记录。从提供的视角看，只能看见带着血污的绷带被解下，一团团染血的酒精棉花被丢到一边，几卷新绷带的体积随着包扎的进行越来越小。镜头没有拍摄到太宰的身体，基本上聚焦在森的背影上，而森在俯身给太宰更换眼睛上的绷带时更是刻意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连背后福泽谕吉的目光也一并遮挡住。
太宰的眼睛一直没有完全闭上，好像还是不怎么清醒，全凭森处理自己的身体。
最后，森托起太宰的胳膊准备给他打针，福泽立马被那条手臂上几道恐怖伤痕夺去了注意力——对空间内来说这是太宰身上的皮肤唯一一次进入镜头。
看疤痕的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了，横一道竖一道狰狞地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醒目又刺眼。
在太宰的手臂上找准血管的位置打好退烧药，森转头去拿放在边上的另一卷崭新绷带，眼角余光瞅见福泽脸上的表情，了然地笑笑：“怎么，福泽阁下，从来没见过太宰绷带下的身体吗？”
“怎么弄的。”福泽的表情微微绷紧。
“有一些是太宰君自己搞出来的，还有一些就不知道了，我遇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啦。”森动作娴熟地给太宰的小臂缠上新的绷带，“十五岁的时候还算好了，我们认识的太宰君身上伤疤只会更多哦，毕竟是那么麻烦的体质，还天天自杀。”他侧头，眸光骤然阴暗了几度，“贵社的医生碰上太宰，也无能为力吧。”
福泽冷着脸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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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野绷紧了脊背，一瞬间产生了‘森鸥外’正看着的人是自己的错觉。
“与谢野医生……无能为力？”国木田困惑地挑眉，“与谢野医生的异能能够治愈一切外伤，怎么看都比借助寻常医疗手段来得更加迅捷吧？”
女医生一边平复自己方才不自觉加快的心跳，一边开口：“可能我的异能力来不及对他起作用吧，也不是没有那种特别体弱的人，根本没办法维持「濒死」的状态就直接翘辫子了什么的。”
听到与谢野随口说出来的推测，中原中也眉毛一跳。
不、无能为力当然是因为人间失格，那条青花鱼就算身体再差也不至于到与谢野描述的那个地步，但是说到这个……
重力使回头看了江户川乱步一眼，发现后者正一边晃腿一边眯眼望着屏幕，好像并无开口的打算。
——那个侦探，明明已经看破了，却不把真相告诉自己的同伴？为什么？
“太宰先生，那些疤-”中岛敦愣住。
他其实并不知道首领为何要在身上缠绷带，也从未思考过这些绷带可能是在刻意遮挡什么。毕竟在他眼里，太宰治几乎无所不能，而且中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到他。
镜花对刀剑很熟悉，简单一扫就明白了很多事：“手腕上是割腕的痕迹，胳膊上的伤大部分是其他人划的。”
在孤儿院被毒打的记忆浮现于脑海，敦身形微僵，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没有项圈的束缚，他只感受到衣领的面料蹭过皮肤，汗毛微竖。
第二排，福泽又一次看向了右手边的人，森无奈地曲着两条胳膊，手心向外比出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就像那个‘我’说的那样，太宰君十四岁遇到我的时候就满身绷带了，再早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单看太宰那种性格，就能够猜出来那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过去就是了。
芥川眨了两下眼睛。
他自己身上也有不少伤痕，每一道都是痛苦回忆的见证，是过往弱小无能的自己的象征。
他没有想到太宰治身上也会有这种痕迹，毕竟从太宰出现在他眼前那天起，那个人在他心里就意味着强大。
透过那些伤痕，他好像窥见了太宰治被埋没在岁月里的某些挣扎，某些与他相似的东西，某些将他塑造成如今模样的东西。
芥川忽的迟疑起来。
自己未来是要寻求到这个人的认可的，是不是不应该继续使用黑衣男这个称呼？但是那么多年都是这么喊的，一时半会儿好像也改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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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了退烧针，也处理好了伤口，但是等待热度消退下去还有一个过程，太宰在昏昏沉沉中难受得不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无意识地小声哼哼。
森拿着倒好的水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少年的状态。知道不可能叩得开太宰的嘴，他把杯子放到一旁，轻轻推了推那瘦削的肩膀：“太宰君，醒一醒，起来喝点水。”
本就容易惊醒的人在森的手搭上来那一刻便恢复了意识，只是实在烧得头昏脑胀，没有办法正常思考，听到熟悉的声音便下意识地顶嘴：“我不要。”
他撇开头去，手像赶苍蝇一样在半空有气无力地挥了两下。
“听话太宰君，你需要补充水分。”
森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捏着少年的下巴，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又转了回来。
“那就把降压药和升压药混在一起拿过来。”
太宰不满地鼓起嘴。
“不会有那种东西的啦！”
森欧外轻轻戳了下他的脸颊，只能苦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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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呓般的哼唧，无意识地用撒娇语气和‘森’你来我往地对线，是许多人从没见到过的太宰治。
中岛敦，已经是第二次觉得自己十分尊敬的恩师可爱了。
不、不行啊，怎么可以这样想太宰先生……
他隐忍地将视线从屏幕上撕开，掩饰般四下看了看，发觉身侧的镜花正面带一种从未有过的专注表情盯着太宰看，真要说的话，和有一次任务结束在半路看人喂猫差不多。
中原中也一手撑着脑袋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尾崎红叶则是柔和了表情，面露怀念之色。银-芥川银的样子和镜花几乎一模一样，敦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眼睛那么亮。
作为直觉系，白色死神莫名确信她一定也在想着十分失礼的内容。
不行、还是觉得可爱……
敦实在纠正不了自己的想法，只好掩住脸。
后排，广津仍旧端着绅士的矜持，他边上的森鸥外则完全没有那么多顾虑，两手捧着双颊开始败坏自己的形象：“啊啊，所以说这个空间禁止异能真是太遗憾了，好想给爱丽丝酱也看一看这样可爱的太宰君呀。真的是，太宰君长大之后再也不经逗了呜。”
福泽谕吉不作声，在心里默默赞同了可爱这个说法。这个年纪的小孩撒起娇来本就令人心软，而一直显得过分成熟的少年偶尔才会露出的天真姿态，杀伤力更是巨大。
不过也有人更加关注交谈的内容本身。
“这个对话怎么看都有点问题，都没人吐槽一下升压药和降压药吗，他不是以为这样就能中和成水了吧……”坂口安吾放低声音自语道，左右拉动了一下领口，神情复杂。
“应该是开玩笑。”种田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眼神里透出几分思索的光，“太宰治和先代首领森鸥外之间，果然不止简单的师生关系呢。”
安吾费劲全力才抑制住了嘴角的抽搐：“……您是想说父子吗？”
种田失笑，摇了摇头：“我在说主世界的‘森欧外’和太宰治，我们这边的这位究竟什么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
森首领和太宰的相处看似和谐而温馨，可实际上到目前为止，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压根就没停过，太宰仿佛有意识地无视了‘福泽’，专心地刺探着他更为熟悉的‘森’。
习惯在谈判桌交涉的种田山头火抓住了他们的一些互相试探，也抓住了一些真实的亲昵流露，最后拼凑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复杂，叫他实在是很难用语言来定义。
相比之下，森院长就简单多了。
去掉已被抛弃的不平凡身份，只是一个被悔愧吞没的，头脑还算比较精明的普通人罢了，几乎没有危险性——只要不触及他的逆鳞。
种田对此可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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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这样子死掉就好了，不要管我。”太宰嘟囔着，半梦半醒又是一个翻身，小孩子气地把脑袋往枕头里埋。
森哭笑不得地把人翻回来，幸而太宰烧得浑身软绵绵，几乎是任人摆弄，没力气抵抗：“你不是想要尽可能轻松地死掉吗，这样发烧下去可是会很痛苦的哦。”
少年睁开水汽氤氲的一只眼睛蔫蔫地望着他，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借着医生的手被扶着坐起了身。他看看被森送到嘴边的杯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后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睡一觉吧，睡醒之后就可以吃点东西了。”
“森先生大骗子……”太宰躺回去之后还是有点神智不清，嘟嘟囔囔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好的能让人轻松去死的药也根本没有给我……”
他的呼吸平缓了下来。
森失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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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想死。
从开枪自杀，到投河自尽，再到现在烧昏了头也喃喃地说着想要死掉。
再没人怀疑太宰治是自杀狂魔的真实性。
港黑的白色死神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不敢相信，到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家太宰先生怪异的新设定，只是整个人都很迷茫：“太宰先生，为什么会那么想要死呢？”
中也丢给他一个疲惫的目光：“给你个忠告，小鬼，不要试图揣测太宰的想法，你会把自己绕进去的。”
敦依旧迷茫着：“可、可是，太宰先生作为首领的时候，不仅从没自杀过一次，连不珍惜性命的迹象都没有表现出来过。”
“因为长大了？”直美歪着脑袋猜测。
“呃，这种普通的理由放在这位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谷崎讪讪笑道。
“和外头的传言相比已经是极端反转了。”国木田满面复杂地在本子上划掉了几行句子，“是受到什么打击性情大变了吗？感觉后来的性格和现在也不太一样。”
泉镜花看看屏幕，又看看敦，嗓音清冷地道：“敦说过，太宰先生有一个计划。人如果有了一定要完成的事情的话，是会想要活下去的。”
敦一愣，表情明朗了些许：“对哦。”
虽然不知道太宰先生的计划具体指向哪里，但如果可以为了计划放弃自杀选择好好活着的话，应该是件好事吧。
单单看表情就可以明白敦在想什么，中也心累地睨了睨他，并没有戳破他此刻积极的想法。
重力使心里跟明镜似的，太宰治根本就不是想要活下去，顶多是“暂时不能死”。十五岁对战兰堂那会儿自己追问太宰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彼时蒙着右眼的少年说，想要加入黑手党，近距离观察死亡，从而把握到生存的全貌。
中也当初以为这死小鬼终于打算往正常人的方向努力了，结果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发觉，在港黑不断创造功绩的太宰，好像并没有好转，而是往一个无底深渊里越坠越深。不过当时他也很忙，因为想要赶在太宰之前成为干部阅读兰堂留下的资料，他分给搭档的注意力很少，除了需要联手的特殊情况外，他基本见不着太宰的人。
魏尔伦的事件过后他才算和过去的阴影做了了断，而等他回过神时，太宰已然将眼睛上的绷带换了个边，露出的鸢色右眼依旧带着没有人能看懂的情绪，但——本就不多的鲜活被尽数抹去，麻木到了极点的冷凝在沉积。
仿佛转了性，他再也没有自杀过。
再之后，篡位，扩张势力，不分日夜地工作。
中也望着那个熟睡的少年，透过他好像看到了他们家成年的首领，揣着一肚子秘密策划好了自己的末路。
乱步的脸色又一次难看了下来。
在最开始世界意志劝说太宰时他就留意到了：现在的太宰没有十五岁以后的记忆，于是他最期待的那个终局变成了一种潜意识里的本能，一路上被他几次恍恍惚惚地表达出来，比侦探想象中的状态还要更差。
名侦探又气又委屈。
就那么想死吗！？
别的什么都好说，唯有这件事，乱步绝对不能放太宰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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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之前强撑着不睡着的样子来说，太宰治现在睡得有点过分沉了，福泽看了一会儿便发现了不对，扭头看向穿好了外套、正靠着桌子的森：
“你对太宰做了什么？”
“就像太宰君说的那样，他可是非常警惕的一个人，这种环境里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森从桌面上一堆瓶瓶罐罐里挑出一个小瓶子，晃了晃，“所以得加点料才行，至少能保证几个小时的睡眠，我们也正好可以聊聊。”
“你还没放弃吗。”福泽谕吉冷肃地望着他。
“福泽阁下应该最有体会才对，我为什么不愿意放弃。”一柄手术刀从袖口里滑了出来，森漫不经心地把玩起锋利的刀刃。
福泽拧起眉头：“太宰如今是侦探社的一员。”
“可是夏目老师都说太宰君是我们两个人的部下呢。”森在说出我们两个人时用力地咬字。
“太宰作为你的部下，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福泽谕吉的口吻不容置疑，“你在做出你的最优解的同时也做出了选择。森医生，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不能指望什么事情都像你预期的那样发展，几年前是你亲手逼走了他，失去了的东西就是失去了。”
“嘛，倒也不能这么说，太宰君的情况比较特殊。”银色的手术刀在贴着手指转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而且他去往光明的一方，本来就是在勉强自己，如果不是当初那件事的话……”
“我赞同太宰说的话，”福泽沉声道，“「心中有鬼之人所见皆鬼」，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无论你口中的那件事有没有发生，你最终都是会逼走太宰的。”
森抬了抬眼：“福泽阁下自己说的，那都是过去了。我当然不会让部下冲进侦探社抢人什么的，问题是太宰君对贵社也没有多少归属感吧，如果是太宰君自己的选择的话，贵社恐怕不太好阻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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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谕吉’对‘太宰’的坚定维护令侦探社感到讶异。
趁着太宰睡着的时候，他们二人谈论的明显是主世界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量还是足以与当头一棒匹敌。
福泽谕吉瞳孔一缩：“夏目老师所承认的……”
这句话的分量足够打破他最后一点因为谨慎而保留的提防，但是疑问也随之变得更加多了，主世界步入光明成为自己部下的太宰治，为什么到了他们的世界，选择独自一人守护世界，同所有人都划清了界限呢。
不管理由是什么，福泽已经开始有点生气了。
守护世界应当是所有人的工作，没道理太宰治闷不吭声揽走所有压力。
森没有出声，望着屏幕的眼睛和手术刀一样冰冷。
自己的同位体一手促成了‘太宰治’的叛变，他完全不觉得意外，毕竟从十四岁遇到太宰开始，这个孩子便不断地给他制造各种各样的惊讶，他那魔鬼般的伶俐一次次地令森觉得自己的计算出现了错误、自己挑选了错误的共犯，从而心生防备，又是因为太宰治实在是颗超大号的钻石而不愿意放手，是丑陋的大人嘴脸。
早在太宰“篡位”之前，他便已经开始忌惮这孩子了，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他恐怕迟早会和‘森鸥外’一样，找个机会赶走太宰吧。
这种自己和对方果然是一个人的感受糟糕透了。
碾着人离开港黑后终于意识到了太宰君藏在最深处的柔软，半点不反省不说，竟然还没有认识到最重要的问题，依旧在妄想着把被自己丢出家门的猫抓回来。
你做梦去吧。
森鸥外明面上没有表态，在心里已经直接站到了‘福泽谕吉’那边，甚至想为另一位武侦社长拍手叫好，说的太对了，主世界的‘森鸥外’根本不配拥有太宰。
不过，心中有鬼之人所见皆鬼吗……还真是一针见血的评价啊。
森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曾经收割性命的手，现在只会轻柔地抚摸小孩子柔软的发顶，只会将幼小的生命抱起来，在空中转个圈，以此来创造出世间最无瑕最纯粹的笑声。
主世界的森鸥外没救了，那他呢？他现在有资格去拥抱那个孤独的孩子了吗？
森不知道。
“这、这是在抢人啊。”坂口安吾瞳孔地震，“半点都不计较曾经背叛过，直接和对方的老板挖墙脚还表现出势在必得的样子，到、到底是多想要回‘太宰治’？”
“也不奇怪吧，看看我们这里的太宰治那种能力，如果是作为组织的首领的话，对于这种部下肯定会能招揽就招揽。”种田山头火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我更加在意的是……另一边的港黑首领‘森鸥外’，亲手逼走了手下的一员大将？”
“正因为是大将，才会产生忌惮的吧。”森悠悠然地开口，“将能力强的部下收归麾下，也得建立在这个部下确实能被掌控的基础上啊。”
属于政府的两个人同时警惕地看向突然插话的森。
森无辜地冲他们笑了笑。
可能是来到这个空间后确实看到了一点希望的关系，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只有救回太宰，所以并不在意帮助曾经的敌人去解读另一个自己。
“没有归属感？”
侦探社对于这一新的描述感到有几分莫名。
看‘福泽谕吉’对太宰处处维护绝不放手的样子，再回想一下‘乱步’对他的亲昵，‘敦’全身心信任的模样，怎么看那人都在侦探社混得不错，结果‘森鸥外’用了这种形容，‘社长’好像不打算反驳？
他们发现，随着主世界的人物一个个出现，不但首领太宰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他们也同样看不明白那个成为好人的武侦宰。
唯一能看透的是……
“好，好抢手啊。”谷崎觉得自己都能用肉眼直接看到主世界两位老板之间互甩的眼刀。
“如果是社员的话，也不奇怪。”与谢野目光闪动，“毕竟在那边，‘太宰治’是社长的部下，维护他什么的再正常不过，至于‘森医生’……”
社医凉凉一哼，没有说下去。
“是同伴的话，当然没有道理让对面抢走。”织田自然地接过话头，“而且已经把人赶走过一次了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港黑先代的脸皮很厚啊。”
与谢野深以为然：“你说的很对。”
两个人并没控制音量，这番极度不友好的对话所有人都听得很分明，广津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前任上司的反应，发现森鸥外面色坦荡地在微微颔首。
广津柳浪：“……”
森可能是把两边区分开来在看，但广津觉得，那二人骂的时候是连带着森院长一起给骂进去了。
在黑手党混了那么长时间，老爷子的眼力见素来优秀，他很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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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谕吉：“太宰受到种田课长引荐来到侦探社的时候，确实因为他来历不明，能力又过分罕见，我有过怀疑，于是让国木田负责入社考试的同时也给予了他裁决的权力，最后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银狼在太宰成功入社后不久便意识到了，对待太宰不能够像对待普通社员那样。这个年轻人和周围一切的联系都很淡，无厘头的外表下藏着难以窥明的伤口，令他需要一些额外的空间才能不感到疼痛。福泽不动声色地给予了他这份关照，对于他偶尔的失踪以及单独行动不多过问，只有在做得过火时才会稍许提醒一下；太宰感激他的这点区别对待，也会给出回报，他一点点地、费劲地捡回几块碎得七零八落的信任，忍着手掌上割伤的剧痛把碎片送给侦探社，送给他这位社长。
福泽谕吉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了。
而后来，他终于知道了伤口的来源地，许多原本不甚明了的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急不得，逼不得，每次庆功或是聚会太宰悄悄溜走的时候福泽都会提醒自己，治愈伤口只能细水长流。
凌厉的眼神看着昔日同门，哪怕有过好几次联手，福泽依旧无法原谅对方曾经造成的伤害：“森医生，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具体做了什么，但恐怕是足以让这孩子痛恨你的过分事吧。”
“你觉得他为什么不报复呢。”
凭太宰的本事，只要他有心，想要端掉森鸥外完全不是问题。
——你的孩子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狠毒。
森明显不想继续搭理福泽了，收起手术刀转头摆弄起一个药瓶，很不走心地敷衍：“是是，这些我都知道，虽然可能性比较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料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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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引荐太宰治？”种田山头火万万没想到主世界的太宰加入武侦竟有自己的手笔在，难得愣住了。
“是我负责的入社测试吗？”国木田呆呆捏着钢笔，没有写下一个字。
别人可能以为‘福泽’所言指的是由国木田判断太宰是否合格，曾经也被社长拜托过进行裁决的国木田独步却明白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过去的履历查不清楚的人在他们这边是织田作之助，社长当年给出的指示是“鉴别此人灵魂的真伪”——如果存在间谍密探的嫌疑便立即解雇，如果有着邪恶奸险之兆，国木田可以自行处决对方的性命。
就是说，‘太宰治’在另一边得到了自己的认可。
邪恶、奸险，在来到这个夹缝空间之前，国木田认为诸如此类的词语都可以往太宰治头上套，如果要做个汇总的话估计会成为该类词汇造句用的绝佳例子。结果主世界的‘国木田’亲手给太宰的灵魂盖了章，‘他’是一个够格的侦探社成员，符合武侦的录用标准。
换句话讲，把这位首领太宰放进侦探社按道理是可以完美拼接上的。
头脑发晕，国木田喃喃：“所以另外一个世界的我负责了两个人的入社考试啊……”
“那我和他都是国木田君带出来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兄弟？”织田仍旧是一副让人难以解读的表情。
还没完全缓过来的国木田凭借本能回应：“不，就算都是我负责考试的也不至于让你们变成兄弟。”
第二排，看着‘福泽谕吉’的表情，森心里最后一点不甘心也消散了。他揉了揉额角，涩然自语：“另一边的福泽阁下实在是……‘太宰君’去了不错的地方呢。”
“森医生，”从自己的那张脸上同样看出不少内容，福泽转头复杂地看看森，斟酌着道，“你……比主世界的森医生要强一点。”
森把手从额头上拿开，又是捏捏自己的鼻梁骨：“被你这么说我可不会觉得高兴啊福泽阁下。”
他已经不敢想象主世界的自己得有多过分才能制造出屏幕里的那段对话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并未决心赴死的‘太宰’，被‘森’的最优解伤害到支离破碎，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没有报复回去。
默了下，森又低声补充：“不过我还是更加喜欢主世界的发展呢。”
他宁可一直执迷不悟下去，也不想用太宰换取一个幡然醒悟。
森鸥外几乎是毫无顾忌地在表达自己对主世界的羡慕，这份态度令许多人都是不解。
“「当初那件事」到底指的是什么啊……”屏幕里两个人话中有话、你暗示我我明怼你，谷崎晕晕乎乎地跟着他们的对话走，感觉自己在一个迷宫里打转，不停地返回已经走过无数次的路口。
“‘社长’都那样说了，肯定是大事情。”直美看看画面中圆滑老练的‘森’，又悄悄瞅一眼森院长，“感觉太宰先生和这位的关系，不管在哪边都很复杂呢。”
他们这边，太宰治明面上端出残酷无情的表象，将名义上的老师一脚踢下首领的位子，转头又好好地把人救下并塞到孤儿院隐居，说他对森没点感情谁都不信。而森鸥外此人来到空间后对太宰的慈爱与怜惜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是过去的那层身份在，简直是典中典的傻爸爸。
主世界的‘森’首领则不然，他为少年处理伤口的动作温柔，和他聊天时的语气熟稔狎昵，可总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虽说也是亲密，但完全不像森那般坦然。而根据‘福泽’所说，‘森鸥外’的所作所为足以使得‘太宰’对他施加报复，主世界的‘太宰治’却依然念着旧情，并未对‘森’下手做出什么，可见他与首领太宰在对待森鸥外的问题上还是相似的。
与谢野轻轻地吐息，目光里渗入了点点暗沉。
相比现在坐在后排的森，屏幕里头依旧坚持自己“绝对正确”的‘森首领’才更加贴近她记忆中那个人的形象。
“原来是不一样的啊……”她感慨，突然对太宰治生出了一点亲切感。
“嗯？是说两位森先生不一样吗？”贤治好奇地看向女性医生，得到了一个复杂的微笑：
“我是在说太宰治和那个男人。”
无论主世界还是这边的世界，始终保留着对照顾自己的长辈的感情，哪怕自己受到伤害也没有选择伤害回去，并非利益至上，并非最优万岁。
曾经与谢野觉得太宰和森很像，现在她发现：
森鸥外的弟子，比他像样多了，不管是在哪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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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看森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继续控制着音量，口气却是骤然锋利了几分：
“当上首领的太宰，那样惨烈的结局，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毫无疑问，福泽谕吉触碰到了一个禁忌的领域。
所有或真或假的情感在一瞬间内从森鸥外身上剥离干净，好像机器人恢复了出厂设置一般。他用透着无机质感的眼瞳，面无表情地和同门师兄对上视线。
“你看到了的，无论你如何教导他你的最优解，太宰都和你不一样，是个只会选择伤害自己的好孩子。”武侦社长完全不在意脚下就是森的雷点，更加用力地踩了下去，“那就是你想要的吗。”
无声对峙间，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二人互不退让地相互瞪视，压抑的寂静在不大的房间内逐步扩散，好像连空气都凝固了。
最后，森妥协的一声低叹打破了几乎实体化的剑拔弩张：“居然搬出这个来和我争论啊，福泽阁下。”
首领打扮的男人忽的露出有几分疲惫的神情。
“那是我，还有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福泽敛着神色，声音里浮出些许藏不住的沉痛，“森医生，在这件事上，你输了。”
“是啊。”森看向太宰，目光幽幽，“输得一塌糊涂。”
两个成年人不再交谈，却也都没有睡觉的打算，只有仍在发烧的太宰睡得很沉，呼吸声轻到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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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烈？
这个形容怎么看都不太妙。
画面中停止交流的两个人倒是给了旁观众人反应的时间。
坂口安吾焦虑莫明：“我之前就想问了，主世界的那些人，好像对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非常了解？”
最早出现的‘中原中也’并没有这个迹象，而‘江户川乱步’说话难懂已是常态，问题主要出在后来那些人的表现上，‘芥川’兄妹对芥川龙之介对太宰的恨意知道得一清二楚，‘中岛敦’一副把太宰与武侦宰区分得清清楚楚的模样，现在的‘福泽谕吉’和‘森鸥外’干脆直接讨论起了首领太宰治的结局。
他们是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吗？
“他们的确知道哦。”乱步漫不经心地说道，“起码知道一部分，比如说太宰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样做，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们都非常了解。”
“怎么会？不同的世界在所谓‘书的碰撞’发生之前也可以产生互通吗？”谷崎大吃一惊。
“可以吧。”织田作之助开口时的声音毫无起伏。
国木田侧目，好像有某种预感来临，他的太阳穴突地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织田的语调保持着没有波澜的状态：“因为我们这边的港黑首领也知道主世界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说话，谜样的安静伴随织田的话音落下笼罩住了整个空间。
织田挂着茫然若失的神情看了一圈，突然有种自己被一群石头包围的错觉。
他说什么了吗？
过了一段时间，港黑那头的重力使率先从嗓子眼里蹦出一个气音：
“哈？”
安静被打破了。
国木田的眼镜歪在鼻梁上，本人却没有去扶的打算：“等、你在说什么啊织田？为什么港黑首领会、不对！你怎么会知道太宰治、啊也不对！归根到底刚刚那句话的依据在哪里？”
“因为他亲口告诉我，我和他在别的世界里是朋友，会一起喝酒，一起聊些无聊的话打发时间。”织田认真地回答，“那也只能是在说主世界了吧，毕竟我们大概率都是侦探社的。”
“！？？”
“织田你见到港黑首领了？什么时候的事！？”
“织田先生负责的行动不是，那个，说要从黑手党内部套取情报，出卖给政府用来威胁吗，怎么扯上港黑首领了？”
“喂不要什么都说出来啊！织田，说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在混乱嘈杂的声音中，织田平静的声线由于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而分外突出：“啊，因为在接头地点等我的人，是黑手党的首领啊。”
谷崎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啥？？”
“那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国木田崩溃地看着自己的搭档，产生出一种想要掐住他的脖子来回摇晃的冲动。
“因为没有套到任何情报，任务失败了。至于主世界的问题，我以为对方是骗人的，毕竟敌对组织的首领想要骗过我这种小角色就像呼吸那样简单吧。”
“就算，就算是这样……”
“而且来到这边不久之后港黑首领就开始拯救世界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虽然芥川的事情也很重要，但和世界相比优先级还是要往后调一个档次。”
国木田：“……你说得对。”
“不对。”乱步喃喃自语，深深皱起眉。
在刚刚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通过社员们七嘴八舌的交流，乱步可以轻松判断出大家基本都在参与芥川营救妹妹的行动，是社长下的令。他对于整个行动也有了解，甚至预测到了芥川必然会因为妹妹的态度而痛苦，结果因为这个事实过于明显，导致他漏掉了一个人，一个关键的人物。
“织田君。”
织田作之助扭过头看向乱步：“在？”
侦探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肃冷：“你在被拉进这个空间之前，对港黑首领，太宰，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港黑也坐不住了。
几个小辈的表情刹那间危险起来，尾崎红叶眼露尖锐的寒芒，广津柳浪皱起眉，面色不善。
“喂你！那个红头发的家伙！趁我出差不在对我们的首领做了什么吗！”代表黑手党开口的是中原中也，最高干部面色阴沉到胆小的人看了可能会直接哭着逃跑。
“和他很简短地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就认出了港黑首领的身份，以为是他一早看破我们的计划在那里给我设了埋伏，所以用枪指着他的头，想要以此作为威胁来脱身。”织田完全没有被吓到，因为是乱步的提问，他开始认认真真描述起当时的场景，“结果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冲出来把我按倒，只有港黑首领对我说了一些缺乏前因后果的话。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开枪，毕竟动了他的话会给侦探社带来大麻烦。最后是他先离开的，我并没有尾随他，在店里坐了一会儿之后才走，半路上就进到了这里。”
国木田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还活着真是个奇迹啊织田。”
“就只有这些？”中也紧蹙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织田想了想：“硬要说的话，在谈崩之前，他和我说了点关于哑弹和硬豆腐的事情，还恭喜我我的小说得了新人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哑弹？豆腐？”贤治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竟然连你的小说得奖都知道啊，港黑首领。”与谢野略觉诧异。
“假如他知道自己在主世界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可能身在港黑也依旧在关心着侦探社的情况吧，就是我不太明白他在这边选择继续做黑手党的原因。”织田一边回想着之前的细节一边说，“是朋友的话，聊些无厘头的话题其实也很正常，当时是我太冷淡了。”
“不，不是你的问题，和太宰治做朋友的又不是你。”国木田推推眼镜，出言订正的同时眼里也闪过一抹纠结的困惑。
就像织田所说，如果了解主世界的走向，那便意味着‘社长’描述的所有事，太宰治都知道。他明知能够在侦探社拥有伙伴，在他们的世界却走上了另一条路？
“所以说，侦探社的织田先生并没有伤到太宰先生，对吗？”仔细地听完了对方的讲述，敦收起了满是锐意的瞪视，气息重新变得温和无害起来。
只要太宰先生安全，别的事情根本无所谓。
想到青年被枪指着时仿佛要哭出来的表情，以及告别时安心又沉静、浅浅淡淡的笑容，织田压着心头的犹豫感点了点头：“我没伤到他。”
旁听完这一番对话，江户川乱步颓然缩到椅子里，失去了继续追问细节的欲望。
屏幕里的福泽谕吉和森鸥外，因为被戳到某个痛点而忍受对方的存在共处一室，那个痛点是什么，他大概已经明白了。
‘森鸥外’如何逼走‘太宰’，‘太宰’又为何前往光明，现在变成了拼图的最后一块碎片，被侦探握在了手心里。
他从后排看着织田的背影，鼻子突然一酸。
这都算什么呢，这个织田作之助不是你的友人了，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见见他吗？胆子那么小，那么多年一直绕着名侦探走不敢露面，这会儿明知道会很痛都还是去了。
这都算什么呢，擅自操控世界的命运，把虚幻变成真实，自顾自地写好完美结局又自顾自地离开。
乱步都能够通过织田的讲述想象出来，太宰当时候会有多窒息，在谎言的世界里精心打造出来一个美好的梦，最后发现美梦完全不欢迎自己，甚至想要杀死自己。
所以他要退场了，像一早就计划好的那样。
往日觉得自己开心就好的名侦探这会儿恨不得挨个儿敲打所有人的脑袋一个一个骂他们是笨蛋，又是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满心都是疲惫与无力。
从织田的叙述里把握到最关键信息的还有森鸥外。
港口黑手党的前任首领此时的表情是一片失去控制的扭曲：困扰他四年多的问题终于有了钥匙的线索，他兴奋着；意识到拥有主世界的记忆意味着什么，他绝望着。
世界意志曾经说，成年的太宰治不会拒绝拯救世界。
凭着对太宰的了解，加上曾经目睹的各种异样，进入空间后主世界的同位体与他们之间的区别，森可以推出答案——
他们的世界的走向是太宰一手安排出来的。
起点大概率就是他的“篡位”，甚至有可能会更早。
按照原本的轨迹，太宰应该加入武装侦探社，艰难但又坚定地步入阳光，拥有着现在正在观影的所有人的信任，但太宰主动放弃了那条路，转而按照自己的判断对世界进行起修正。
江户川乱步说过，世界意志喜欢太宰治，而森鸥外也相信，就算目的是为了哄骗太宰打工，如果真的一点偏爱都没有的话，世界意志不至于对“从属于”世界的太宰使用敬称。
世界意志提到过，他们的世界属于中间层，没有主世界稳定，但也没有底层世界那么脆弱，而这是经过太宰治修正的结果。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有很大可能是在太宰的安排布局下才达到了相对稳定的状态。
难怪他工作量大到秘书都看不下去，太宰管理的并不只是港黑而已。
一边保护世界，一边切断所有羁绊，太宰是真的不打算给自己留半点退路。
而且——朋友。这个词如果和太宰治扯上关系怎么想都只能意味着弱点，因此主世界发生的所谓大事他大概有头绪了。而在他们的世界，被太宰称为朋友的这位织田作之助，森在进入空间前竟是闻所未闻。
突然感觉到一道有几分灼人的视线，森面带还未完全隐藏起来的失控抬起头，和同样许多年不见的与谢野对上眼睛，那是在审视的目光。年轻的女医生已经走上了崭新的人生道路，正用全新的姿态观察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你在后悔吗？”
与谢野突然问道，尽力地掩盖住声音里的一丝颤抖。
那双总是窥不到底的紫红色眸子曾经是她的噩梦，但这会儿，同样的紫色里很坦然地露出了疲惫，森嘴边的笑是无力的，与画面中‘森鸥外’总是雕刻般的浅笑放在一起，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是啊，我后悔了。”
武侦的医生攥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月牙的形状。
“我过去也曾经傲慢地觉得自己绝不会后悔，因为我的每个决定都是在奉行最优解，是经过了综合比较的结果。每一个牺牲都是有必要的，哪怕再心痛，有必要便意味着必须去施行。”森将自己过去的理念娓娓道来的时候，福泽谕吉在一旁没忍住拧了一下眉头，他当初和森分道扬镳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受不了他这套冰冷的行事准则。
“但是我后来发现了，所谓‘不会后悔’只是人类在痛苦还在承受范围内时的惺惺作态罢了，当真正的后悔来临的时候，除了悔恨之外还是悔恨，因为已经彻彻底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哪。”森的语气沉了下去，好像在哀叹，又好像是念诵出来的挽歌，“所以与谢野君，我知道现在这么说也无济于事，但当年的事情，确实很抱歉，我好像能够理解一点你的心情了。”
与谢野晶子的嘴唇颤抖起来，她瞪着森，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往日绝不会有的温柔和悲伤，一时说不出话来。
乱步看了看两边，最后转向森的方向，微微哑着嗓子：“那院长大叔，不如说说你后悔的事？”
这侦探小鬼是在明知故问，不，是想借他的口说出来吗？
森假装没有识破乱步的用意，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其实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太宰君他，说不定哪天就会死了。”
静默。
除了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脸上是早有预期的面无表情，其他人的面容都空白了一瞬。
“刚刚即位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未来去死了，是可以用一心求死来形容的决绝哦，不过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做的样子所以这么些年还算安分。具体的着手时间应该会在最近这段时间吧，毕竟前几天久违地收到了太宰君的联络。”森捋了捋额前垂下来的一绺发丝，也不顾周围人是否反应了过来，继续说了下去，“好像还是很不放心敦君和小镜花的样子，拜托我在事情结束之后把他们带回孤儿院照顾一段时间。”
“是今天。”乱步抱着胳膊说道。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乱步，连番高能的冲击下好多人眼睛看出去都是花的。
乱步抬起绿色的眸子，凉凉地重复：“就是今天，太宰会死——死于自杀。”
他正常的音量被寂静无限放大。
敦第一次感谢这个空间抑制住了异能，不然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失控变成老虎了才对。
耳鸣的声音阻断了惊叫声震动鼓膜该达到的音量，他呆滞地看着屏幕里默不作声的两个主世界的人。乱步的话，森鸥外的话在脑海里响彻，明明语句都是通顺的，他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太宰先生，打算在今天自杀。
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送信、汇报、与芥川死斗、一路打上了港黑的天台。
为什么是今天呢？
太宰先生之前还在电话里指挥了战斗，帮他取消芥川的命令救下了镜花，一如既往料事如神，运筹帷幄。可是森鸥外却说，他快死了。然后江户川乱步说，他今天就会死。
“敦，敦。”镜花轻轻摇晃他不住颤抖的胳膊，白发少年茫然地抬起脸，开口时的嗓音接近破碎：“小镜花，为什么啊？”
他终于打算去克服自己的恐惧，想要真正抬头挺胸地活下去，成为可以令太宰先生骄傲的人，结果就在今天，他的另一位恩人，另一位师父，原本也是要离他而去的吗？
甚至升起了江户川乱步在胡说八道的念头，但又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同位体，属于光明的小老虎才见到太宰时的眼里的悲伤根本无法遮掩，去试探少年首领的鼻息时的表情是惊恐，是目睹过什么之后的深深恐惧。
主世界的人们了解他们世界的发展，‘福泽’说太宰的结局惨烈……就是说，如果不是这么一出世界相撞的戏码，太宰治是会成功的。不，或许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既定的未来，是他即将面对的，无法拯救重要之人的命运。
刚进入空间便感受到又是被先行按下的莫名惶恐此时卷土重来，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卷走了他所有理性。
呼吸蓦地窒住，喉咙口随即泛起绞紧的痒意，敦弯腰呛咳起来，差点咳出眼泪，又是因为自己这副丢人的样子眼眶一热，真的挤出来了两滴泪水，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今天么。”森鸥外仰起头，叹息，“哪天其实都不奇怪，今天和明天也没有多大差别。”
福泽反应了过来：“你之前说，对他要做什么有一点头绪……”
“嗯，太宰君想死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之间会做到那么狠。”森说着，阴郁的目光投向了织田作之助，“如果是突然得到了主世界的记忆的话，许多事都说的通了。”
“等，为什么会……？”国木田的声音里带着点细微的颤抖，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拿死亡作为追求，人应当在有限的生命内为了理想而活，这是他对于生死问题的信念。
直美不忍地闭了闭眼睛。
她记得太宰跳河前的那个表情，迷惘无措，像个真正的小孩子。
“‘森医生’不是说了吗，无论哪边，太宰治从小就一直在自杀。”与谢野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我们的这位首领大人不是放弃自杀，而是为了做什么事暂时消停罢了。”
好不容易对太宰有了点好感，结果一转头这人就开始在她的雷区跳踢踏舞，与谢野的语气里不经意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
不过又是觉得悲哀，原来如此，居然是用这种自我牺牲才打破了那个男人的最优解吗。三百六十五天的后悔，足足四年份，森鸥外便是在这种悔恨的浸泡下变成了如今令她陌生的样子。
镜花动摇地往女医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之前推测太宰有了要做的事而不再自杀，不能说她一点都没碰到答案的边，但也是大错特错，完全没把握到关键。
敦的问题，她回答不了，因为她也是无知无觉被安排好后路的人。
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帮他顺气，镜花嘴里默念着组织里的大家都知道的一句话——无论从前，还是今后，无人能读懂首领的内心——感觉到孤独感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
中原中也从森鸥外开始谈到太宰的死志起，便是有种掉进深海里的感觉，窒息寒冷但又平静至极。麻木地听到江户川乱步报出时间，自家白色死神再没了威风的样子咳得喘不上气，首领秘书仿佛天塌了般摇摇欲坠，红叶与广津震惊到失语，他本人却是怎么都没办法燃起怒火。
我应该生气——中也这么想，恨恨地咬着牙，脑海中却盘踞着各种奇怪的记忆片段，有的令他无力，有的令他纠结，有的甚至令他想笑。
可能不是不生气，而是气过头了，之前便隐约猜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会儿怒气顺着血管流淌到全身反而无法集中成一点爆发出来，以至于思路是异样的清晰。同其他或不可置信或难以接受的同僚比，他太明白现在该做什么了。暗搓搓不知道在玩什么计划，想背着所有人去死，太宰治你想都不要想——
猛地转过头，看向还在惊骇中的红叶和广津：“大姐，老爷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位黑手党的元老成员仿佛从梦中惊醒，同时看向中也，随即又是一怔。
重力使面上神色如常，一双蓝色的眼睛似乎很平静，但熟知他性情的二人可以确信，那仿佛无风湖面的眼眸下是可以将人吞噬的滔天巨浪——中原中也离彻底暴走只有一步之遥。
红叶回头和广津交换了一个眼神。
出去以后，太宰可能要遭殃。
并没意识到自己精神快到极限的中也语速飞快：“主世界可能看到了首领自杀成功的未来，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混蛋太宰还活着，只要他现在活着，我们又知道了他的打算，他想扔下烂摊子走人可没那么容易。”他阴恻恻地笑了一下，“我人在国外，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那个家伙还得靠你们拦。”
“妾身人并不在总部。”红叶跟着他的思路迅速冷静下来，压住了心头的悲恸，中也是对的，在知道太宰准备自杀的情况下，首要任务便是阻止他。
“今天按照首领的命令，我带着黑蜥蜴的成员去出任务了。”广津柳浪沉声说道。
中也额头上青筋一跳：“他倒是准备得挺充分哈？全支走了？”
“不然的话那个侦探社的小子也没那么容易可以打进总部大楼吧。”红叶松开了之前不由自主捏紧的手，冷冷地扫了眼芥川龙之介。
中也停顿了下，暴躁地：“除了游击队长之外还有谁在总部？”
他身旁，敦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正魂游天外般盯住虚空出神。
芥川银惨白着脸，强行稳住声线开口：“我在的，我之前在中央监控室，监控画面没有拍到太宰先生。”
“我的话……”镜花看向了侦探社的方向。
她进入空间前已经失去了意识，应该是落入了敌人的手里。
“啊，那个，你的话，和我在一起。”谷崎不好意思地举起手，“在大楼附近的一辆货车上，很抱歉用你当作了人质，我们那时候以为银小姐快要被处决了所以才采用了芥川先生的……”
“之后放了我。”镜花打断了他，声音急促但也冷若冰霜，完全不像是求人，反而更像在下达命令。
“啊？哦-”谷崎缩了下脖子，看看周围的同事都没什么反应，点头应道，“好的。”
镜花冲他眨了眨眼睛：“谢谢。”
侦探社都是些好人，她虽然不觉得自己能像主世界那样融入光明，却也不反感这群人。
摸了摸藏在衣袖里的短刀，少女垂下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坚决。
她拿中岛敦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牢牢抓在手心不敢松手。但其实，为他们二人提供了归处的，从最初就是坐在顶端的那个人，只是因为和她的距离太远，又觉得他的存在是理所当然，才没有伸手去触碰。
和主世界不一样，在这个世界，她的容身之所是港口黑手党。
现在想来，首领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宽容，背叛了不被追究，自说自话地回来也没有计较。敦的温柔一直是她的救赎，看不惯首领的红叶姐对待她时总是格外怜惜。不喜杀人是一回事，她为完成任务而斩杀的，实际上大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她心里其实也很明白，有些脏污只能用鲜血去洗礼，而伤害她家人的人更是不可饶恕。
——港黑，早已是家了。
要守护这个归所，要去将打算离开的、重要的人拉回来。
她愿意为了家弄脏双手，也愿意为了家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他们的交流令敦从浑身发冷的寒意中回过神，他猛然转头看向似乎陷入了某种复杂情绪的芥川：“芥川，回去以后，我不和你打了。”
芥川兄妹的关系已经破冰，侦探社也不会对镜花不利，敦完全失去了战斗的理由。
而且有更加要紧的事等着他。
他受不了在还能挽回的现在去思考可能无法改变的未来，他一定要改变‘福泽’口中的结局，他不能第二次犯下足以追悔一生的大错。
不等芥川回答，敦将目光投向最后见到首领的那个男人，急切地问：
“那边的织田先生，请问你知道太宰先生离开酒吧后去哪了吗？”
白色死神少有如此慌张的样子，他本就还是个少年，惊慌失措又害怕的表情令他看起来更加年幼了。
织田摇了摇头，歉然道：“抱歉，我并不知道。”
“在下……”芥川小心地看了看脸色苍白难掩痛苦之色的妹妹，低头踌躇了下，面露挣扎的同时缓慢而坚定地说，“在下和你一起去阻止……那个男人。”
“芥川？”即便内心已经被惶恐填满，敦还是为他的话吃了一惊。
突破内心的别扭劲后芥川倒是坦然了许多：“要想得到银的认可，首先需要让那个人承认在下，在下不会允许他放弃自己的性命。而且……这也是银的愿望。”
织田侧目打量了一下芥川的表情，眉目舒展，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短短的一段时间内，芥川好像成长了不少。
“所以说在大楼的就只有银和两个小鬼。”中原中也烦躁地捏着扶手，食指不断地在复合材料上敲击着，“银你继续待在监控室，看看有没有监控会拍到他，保持联络。游击队长，你在顶楼不要动，侦探社的小鬼是太宰有意放进来的，他肯定不会放着你们不管，也许后续会给你下指令。镜花，等下直接去大楼里监控死角的暗道和房间找找看。红叶姐，广津先生，还要麻烦你们尽快赶回来，也发动部下们在周边找起来。”
最高干部有条不紊地发布着指示。
被点到名的所有人都是点头，神情严峻。
“暂时就这些，如果顺利回到现实我也会立刻往回赶。”中也的神情混杂着疲惫和阴沉，“我已经放弃揣测他的心思了，总而言之，骗了我们那么多年，想什么解释都不给一死了之，他想得到挺美。”
森鸥外倍感欣慰地加入了讨论：“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安排好接下去的行动后中也略微放松了点，他看看自己的前任上司，乏力地拉扯了一下嘴角：“森先生在组织里可还是已经去世的先代，暂时不露面会更好吧。不过您有头绪吗，关于他的那个计划。”
“我不知道，继续看影片说不定能找到线索。”森瞄了乱步一眼，轻轻摇头。
广津神色忧虑：“如果不能知道之前首领活下来的动力，单单这一次阻止他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中也瘫着脸：“就算最后还是不知道，把人救下来揍一顿让他交代也不是不行。”
“不如推测一下自杀的手法会是什么？有没有能提前做的事情？”
“嗯，就像‘我’说的那样，太宰君当年追求的是尽可能轻松的死法，也许可以参考一下喔。”
“轻松……开枪自尽？服药？”
“不、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太宰先生。”
“所以现在的任务就是尽量收集线索，回头去……”
旁观港口黑手党旁若无人地开起了以拯救首领为议题的大会，在场其他立场的许多人没有他们那么明确的目标，依旧迷茫于太宰治竟是个一心寻死之人的事实。
“我已经，彻底搞不明白了。”国木田茫然地自言自语。
之前的又一个猜测再度不攻自破，贪恋权势的人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享受到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太宰治流传在外的那点事好像除了他确实头脑精明之外没一个是真的，这个人不冷漠不贪婪不怕死——反倒是那些形容的反义词会更加贴切。
他意识到了太宰与世界意志交谈中的所谓计划可能另有目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却是与最早的警惕怀疑不同，是隐隐觉得会有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的不安。
“国木田君。”乱步往前倾了倾身子，突然开口，“交给你一个任务。”
青年回头：“乱步先生？”
“这里只有你可以做笔记，我要你尽可能详细地记录屏幕里的事情和我们大家的讨论，然后推理出太宰完整的计划。”乱步的语气和平日差遣人帮他去买零食没有多大差别，“能做到吗？”
“呃！？”国木田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我、这个……”其实想说这种事怎么可能，但瞥瞥本子封面上理想二字，又是想到视频刚开始时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空无一物的鸢色眸子，武侦的下任社长一咬牙，眼里的犹豫尽数褪去，“我会尽力一试的，乱步先生！”
“嗯，很好。”乱步满意地点点头，重新靠回椅背上，搁起了一条腿，稍许抬高嗓门，“大家也不要光看着哦，虽然是在要求国木田君给出完整版的答案，但其实也是给你们每个人布置的作业。”
社员们互相交换起慎重的目光——向来做事任性的江户川乱步何时这般循循善诱过，这次的事件恐怕比看上去还要更加不简单。
福泽转头看了看乱步，有点惊讶：“不告诉其他人吗？”
察觉到社长的目光，乱步撇撇嘴巴：“这件事还是自己察觉到会比较好吧。况且我们大家被保护得实在是太好了，这种实践经历很难得呢。”
织田犹豫地回过头：“乱步先生……”
从侦探说太宰今天会自杀就觉得大事不妙了，织田虽然交代了酒吧内发生的事情但并没有说全。场中话题的走向带他忆起了更多细节，港黑首领离开前告诉他，他是来说再见的。
「有可以说再见的对象的人生，是不错的人生」
现在回想，这句话怎么看都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死亡旗帜的气息，是小说里寥寥带过的铺垫，是奠定悲剧的基石。
绷带君什么的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有一个人决定去自我了断。生命的意义会超过从前的一切恩怨。织田现在很困惑也很迷茫，太宰治在自杀前特意来见了他这个“异世界”的朋友，在得到他简单一句同意后看起来了无遗憾，他意识到了：
那不是普通的再见，那是太宰治人生最后的再见。
是说，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而言很重要？
发生的许多都理解不能，只有江户川乱步能解答他的疑问了，而且他必须把这事告诉别人，他收到了这份特别的告别，沉重到他不敢接过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宰-
乱步竖起一根食指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织田作之助一愣。
“织田，你的问题要靠你自己解决。”乱步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恼火又像是怜悯，“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有一些事，不用全都告诉大家。”
织田眨眨眼，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明白了前辈的意思，但还是点了下头。
两个人的问题，这是一种非常私密的说法，代表了突破普通社交距离的亲密关系。
也许他该放下过去，正视起一个事实——他和太宰本该是朋友。
不过和这样厉害的人是朋友，总觉得不可思议，是主世界的他更加能干还是怎么……
转回身子的时候织田不经意间和特务科的眼镜青年对上了视线，二人均是怔了下，随即互相礼貌地点头致意。
简单的问好过后，织田转过了身，坂口安吾则是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将屏幕里的森首领同自己记忆里成为首领的太宰治比了比，心中又是升起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和太宰治的接触实在是少之又少，虽说在职场上没少听闻对方恐怖的名号，可真正见面也只有在船上作为仲裁人的那一次。去掉身上的绷带，太宰和‘森鸥外’是几乎一致的打扮，有时显露出的姿态也有着‘森’的一点影子，但在气质，或者说本质上，完全不一样。
太宰治，身上有股死气。
“这样的人物，竟然会想自杀，或许也是个孤独的人呢……”安吾无声腹诽，眼镜在屏幕的光芒下反射出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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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速在无事发生的时间段里被做了调整，等到下一次福泽谕吉和森鸥外可以忍受与对方假作和平地进行交谈时，他们那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而空间内不过二十来分钟罢了。
话题还是围绕着太宰治，只不过这次明显要和谐不少，二人都心照不宣地回避着制造了一长段沉默的那次交谈，交流的内容更加贴近日常。
“诶……是吗，看来太宰君让你的弟子头很痛啊。”
“国木田是一个态度非常端正的人，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逻辑，有时难免过于激进。太宰的风格可以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锻炼和修正。”
“嚯，太宰君也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呢，尤其是他对于死亡的认知。写成书的话，普通人看上一眼恐怕就会哭着跑掉了。”
“森医生知道太宰君是什么年纪开始自杀的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碰见他是十四岁，那时候就有这个习惯了，我可是吓了一大跳。和那会儿相比，福泽阁下见识到的自杀不过是鸡毛蒜皮的级别哦，太宰君后来收敛了很多呢。”提到这件事的森十分苦恼，“当年我为了阻止他的自杀尝试可是费了不少劲。有一次组织大危机，当时是十六吧，他和中也君联手都很难摆平敌人。太宰君关键时刻说那是千载难逢的自杀机会什么什么，我靠着‘死掉的话就是和中也君一起殉情’这个理由才勉勉强强把他劝回来。”
男人说着，侧过了头，笑看向太宰：
“所以说呢太宰君，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躺在床上的少年睁开了鸢色的眸子，眼里一片清明：“森先生，你真的用那种恶心的理由来劝我工作吗？我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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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闲谈成功缓和了观影空间内略显凝滞的气氛。港黑那边因为定好了对策而冷静了下来，其他人也都收拾好了情绪。不管怎么样，现在太宰治还没有落实他的自杀计划，一切都还来得及，并且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开。
只是听着听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国木田从‘社长’的只言片语中隐隐约约嗅到一点不妙的味道。
等一下啊，太宰加入侦探社之后，自然是由负责考试的他来带，这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怎么好像主世界的国木田独步已经要被太宰折腾到神经衰弱了？应该是他会错意了吧？听之前的讨论，太宰治可是比他还要夸张的工作狂啊，两位工作达人在一块儿不应该翻倍的工作翻倍的效率吗。
说起来主世界属于侦探社的中岛敦，好像有提到过‘太宰’翘班不写报告……？
陷入混乱的国木田只好在本子上给一条笔记加了下划线，并且打上问号。
福泽没忍住抽动了一下眉毛。
‘太宰治’好像比想象中，要活泼很多？
屏幕里的太宰虽然有时会刻意表现得浮夸，但其中还是伪装的成分更多，而港黑首领作为人人畏惧的暗夜帝王，怎么想都不会是欢腾的性子。
所以是会错意了吗？
中也听到‘森鸥外’的话有点迟疑，判断不出来他说的是不是两个世界重合的部分：“还有这种事？”
森解决心中大患后心情异常的好，这会儿扬起眉毛，揶揄地出声：“啊，这件事的话，和我们这儿是一样的哦。嘴里喷射出光线想要毁掉横滨的那个男人，还记得吧。”
中原中也的眼睛瞪大了。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太宰君当时一点干劲都没有，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点子，后来太宰君能好好地去战斗真是太好了呀。”
尾崎红叶别开脑袋轻轻咳了一声来隐藏笑容。
中也的脸色红橙黄绿一阵变化。
这明显是港黑旧事了，小辈组加入不进去的同时也觉得不太好插话，将注意力放到了别处。
“太宰先生，身体已经不要紧了吗？”敦看了看画面里医务室墙面上的钟表，“感觉也没有睡多久。”
他又是望向首领此时稚嫩的面庞，心中刺痛了起来。
他们真的可以救下太宰先生吗？
看出来了敦在想什么，镜花再一次拉起他的手，用力地握紧：“会救下来的。”
女孩坚决地望着他。
芥川蹙着眉心也将目光投给敦：“人虎，作为在下的对手，你就这点本事吗？”
“……”敦紧紧闭了一下眼，复又张开，脸上再无任何彷徨，“用不着你说。”
芥川轻哼一声移开了视线，专注地凝视画面中的太宰，语气坚定：“那个人的认可，在下会先你一步拿到。”
“能做到的话就来试试吧。”敦恢复了白色死神惯有的冷静模样，毫不退让。
织田看着这幕，头顶的呆毛晃了晃，感慨出声：“你们关系真好啊。”
镜花的呆毛也支棱了起来：“嗯。”
一秒都不到，才酝酿好的气氛哗啦啦全碎了，芥川不可思议地瞪向织田，敦则是惊恐地看向镜花，异口同声：“哪里看出来我和他关系好的！？”
其他人：“……”
这么有默契，还说关系不好。
——————
森看着太宰的模样笑了：“恢复的不错啊太宰君。”
少年翻身坐起，苍白的脸上还是残留了些许病态，但好歹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
他低头理了理衬衫的领口和领带，淡淡道：
“我差不多可以行动了，森先生，现在把书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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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就是有本事让人感到意外。
芥川决定无视人虎专心于剧情，他最初还会因为跟不上太宰的思路而恨得牙痒痒，这会儿已经彻底躺平了，神情堪称安宁地提问：“他怎么会知道那边的‘森鸥外’手里有书？”
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在问乱步。
“唉……”乱步面露无奈，“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了吧，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移动，如果那页书上还有其他人的话早该因为那个相互吸引的规则找过来了。”
“啊，原来如此。”谷崎茅塞顿开，“不愧是乱步先生。”
直美点点头，跟着夸道：“确实哎，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果然只有乱步先生才能推理出大家发现不了的问题呀。”
乱步并未像平日里那样被哄得心花怒放，反而是悻悻地将两条胳膊交叉在胸前。
太宰治的脑子确实转的快，恐怕已经发现了主世界众人的来意，不过又是不想相信，于是想着惹不起还不如抓紧时间送走。
乱步实在不确定主世界的人能不能玩得过已经心中有数的太宰，不过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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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果然发现了啊。”森不出所料地叹气，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被叠起来的纸张。
同一页的异能者只要聚集到一起，就能召出书页。
在福泽捡到太宰前，他们二人便已经因为那个互相吸引的规则碰了面，拿到了书页，然后又分头行动去寻找太宰。
福泽谕吉环抱双臂，没有提出多留一会儿之类的要求，只是静静地看着森将书页展开，伸手递给太宰。
黑发少年挪到床边，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书」在他的触碰下像散开的烟花那样消失了。
太宰已经见识过一次的光芒在两个人的身上浮现。
——————
坂口安吾怔了怔：“就这样走了？”
“有点太干脆了……”种田也略觉意外。
“都不再，不再聊一会儿什么的？”谷崎用手比划了几个无意义的图案，“明明之前还在谈论那位太宰先生，而且这才刚刚醒，诶？”
“几个世界现在都处在不稳定的状态，还是解决书的问题更加紧迫。”福泽谕吉倒是没那么惊讶，他相信自己是分的清轻重缓急的人。
“上一批人的时候妾身就觉得了，主世界的人好像都对收集书的规则很清楚？”红叶狐疑地开口。
“也许世界意志都给他们交代过情况？就像那个‘中也先生’一样。”银猜测道。
“他们知道的未来是太宰自杀成功的那个对吧。”中也眸色微凝，“要我说，会是这些家伙那么巧被书送到底层世界就够可疑了。”
本就是两本书碰撞产生的意外，结果目前出现的在底层世界的几乎全都是熟人，过分小概率了。
荒诞的猜测在中也脑海里浮现，又是被本人迅速抹去，只余下一阵难言的心悸。
重力使惊疑不定地看向大屏幕。
不会吧？
不至于那么疯吧？
——————
“那，我们要走了喔，太宰君。”森站在原地笑道，望向少年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太宰看看他，垂眼略一思索，郑重地启唇：
“森先生，当了首领之后发际线明显变高了。”
森脸上的笑容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想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个吗太宰君。”
太宰点了点头，眼睛里很深的地方漫出了极为微小的笑意。
“好吧好吧，拿你没办法。”森失笑，“总而言之太宰君，等你回去之后稍微克制一下不要玩自杀会比较好哦，是我给你的建议。”
太宰不回答他，眼睛的视线转向了福泽那边。
“太宰，”福泽谕吉望着周身仍带有黑暗气息的少年，目光是温和的，“社里还有人在这个世界，之后还要麻烦你了。”
太宰愣了愣。
银发剑士的语气很自然，仿佛把自家社员交给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其中包含的无条件的信任令他条件反射般蜷了下手指。
“我有个问题。”太宰看向福泽的双目，“我在主世界后来加入的那个组织，名字是？”
福泽谕吉垂眸望着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浅笑：“名字啊……”
“名字是武装侦探社。”
他们两个伴着四散的光点消失了。
太宰偏头看向窗外蒙蒙亮的天空，若有所思地重复：“武装侦探社……”
听起来是个好名字。
他跳下床，拿起大衣披回肩膀上，突然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起来：
“啊，所以应该叫社长吗。”
———————
每一次的道别好像都会让人短时间内说不出话。
‘福泽谕吉’和太宰简短的对话，乍听之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却又是令人心头发酸。
侦探社众人怅然若失地看着少年离开医务室，缺失了什么东西的感受前所未有地明显。
这个人，太宰治，原本该是他们的同伴。
在‘社长’的描述里，很闹腾，又很可靠，值得信任的同事。
谷崎的喉头上下一滚：“为什么……突然又可以说出口了？侦探社的名字。”
乱步叹了叹，解释道：“因为每解决掉一页书，世界就会更加稳定一点，可以透露给太宰的信息也会变多。”
“社长？”国木田扭过头去，略感迷茫地看向自己的老师。
虽然知道屏幕里的人并非武侦宰，但他此刻还是莫名有了种太宰治应该属于侦探社的感觉，理性与感性的冲突让他仿徨失措，一时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个人了。
刻板印象中的标签被撕下后，太宰治此人谜云重重。
“看下去吧，看下去就能知道了。”福泽谕吉闭了下眼睛，沉声道，“想了解一个人，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然后自己决定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
他们看着太宰，终于看的不再是港黑首领，而仅仅是太宰治。
国木田握紧手中的钢笔，笔身染上了手心的体温：“是。”
织田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岔开话题：“现在已经两页书了。”
“不过没想到第二页书竟然只有两个人，上一页明明有那么多人，甚至还有非异能者。”
“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规律。”
“下一个会是谁呢……”
几人交流间，太宰治已经离开了废弃厂房的区域，溜达进了居民区。
“这个任务也没有规定截止时间，明明应该很紧急但是因为完全不知道最后期限……”直美坦白道，“觉得还挺悠闲的。”
“按道理说只要闲逛就可以了对吧。”贤治拍手笑道。
谷崎打量着新的环境：“我们这边的横滨也有这个地方，我有一次做委托好像还去过。”
“唔……感觉这块区域居民不是很多呢，啊，有人过来了。”与谢野端着下巴，在看清来人后一挑眉毛。
——————
两个警察打扮的人拦住了太宰。
从太宰进入他们的视野开始，便面露怀疑小声交头接耳，嘴里说着‘黑衣服’，‘绷带’之类的字眼，在太宰一个转弯想要绕开他俩时，二人直接小跑着过来叫住他，零星的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接到市民报案，昨晚在森林里和鹤见川边发生了非常奇怪的现象，有人使用未知的杀伤性武器进行打斗，您与其中一位涉案人员的特征吻合，麻烦请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一位警官一边出示警官证一边打量着太宰，好像更加确定了什么，口气生硬且不客气。
太宰眯起眼睛看着他：“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头绪。”
两个人看起来更加怀疑了。
知道跑不过，太宰嫌麻烦地吐出一口还带着点热度的呼吸，正打算张口扯胡话，却是骤然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感。
节点跳动，来得很是时候，又不是时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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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院长&福泽谕吉&‘福泽谕吉’：‘森’首领，爬：）
昂，怎么都在陀总森屑和织田作里面猜，社长作为现在养猫的人不要面子的吗
本章真就监护人battle，写他们互怼好快乐（bushi）
看if线感觉森鸥外真的是被宰狠狠伤到了然后导致整个人都，就，和主世界的森屑完全不一样呢
森屑到底只是旁观了一下if的发展没办法彻底做到感同身受，依旧比较屑就是说。if森早知道宰一心求死日日夜夜等待那个时刻来临想必真的很痛苦啊，宰在首领室待了四年他也跟着痛苦了四年，感觉变成老父亲也……不奇怪吧？
我还是喜欢连贯一点的长章节所以就不切了humm，字数管理失败已是日常【沧桑】最近背书背得神志不清，更新速度大概会变慢，要辛苦大家等更【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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